兰叶葳蕤

矮纸斜行闲作草,晴窗细乳戏分茶。

拜别

(一)

虐文预警 

当劈山后真相并未揭露


黑色的蟒袍被昆仑山上凛冽的风吹得鼓鼓作响,他屏息凝望着被冰雪覆盖绵延千里昆仑,吹散了无意落在手中的一滴泪。

“师父……”他口中呢喃着,原本灰白的眸子突然闪出寒光,“我——差点害死您的小徒弟……”

白色的银光闪过他灰白的眸子,来者用清亮的嗓音道:“真君,真人正闭关修炼,您请回吧!”

杨戬抬起头,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稚嫩童子,笑了笑:“你可是师父新收的弟子清河?”

“是。”童子低眉,嘴角一丝微笑道。

“算起来,你还叫我一声师兄的。”

“不敢。真君可是要过段时日再来?”

杨戬没有答话,只是抬起头,看着灰白的天空,半晌,他突然掀起衣袍,清河一惊,险些拔剑刺去,却不想他竟直直地跪了下来,嶙峋的山石硌得他膝盖生疼,清河眼睁睁地看着他拜了下去,三拜,每一拜都令他错愕不已,不是说他是个六亲不认的小人吗?弑妹杀甥,玩弄权术,欺上瞒下,明知师父心疼孙师兄,却还差点要了孙师兄的命。华山被劈时,故意念错咒语,差点害了他三妹。这样的人也会——流泪。

三拜后,他轻声说道:“给我吧!”

清河有些惊讶,“你怎么知道?”

“你不是问我可要过些时日再来吗?”清河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有些灰白的眸子,终是叹了口气道:“不错,我问你可要过些时日再来,确实是要把师父的话带给你。师父说,你以后不用再来了,师徒一场,望一别两宽,各生欢喜。”清河不去看杨戬额角渗出来的血滴,向他拱拱手,刹那间,消失在了茫茫云雾中。

寒风凛冽,吹得他整个人飘了起来,身上像是被千把刀子在割一样痛,寒风化飓风,强行地把他带离了昆仑境。

再次醒来时,他的耳边响起了哮天犬的呜咽声,他知道自己已经回到了神殿,神殿刚刚修好,还透着一股冷清的气息,哮天犬见他醒了,停止了抽泣,化作原形,趴在了他身边,抖个不停,许是他身上的寒气太重了。

“哮天,三妹今日来过?”

“来过了……主人,三姐她,她还是记挂着您的。”

“我交代你的话,可都说了?”

“说了,一字不漏。她……她很难过,可,又很快……”

“很快不难过了?”杨戬笑了笑,如三月飘落的桃花,又如秋日枯叶,既美丽,又凄凉。“三千年的兄妹情,终是被消磨掉了。”

他的嘴里带着笑意,可哮天犬的眼里则落满了泪水,他撇过头,看着新摆放的烛火,那跳动的火苗,却照不亮崭新的真君神殿。


“三姐……”

“是哪吒呀!”

巧笑倩兮,美目盼兮。他的三姐即使历经生死劫,也不曾失去那明媚的笑。哪吒至今都记得,很久很久以前,就是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将自己一步一步地拉回师父那。

“三姐,东西可都拿回来了?那小人没有难为你?”

“没有,”杨婵摇了摇头,“昔日的杨府,今日的杨婵,我早该不再奢望什么了。”

“三姐,你想通了就好,那个人,也许早就死在了八百年前。”

半晌,二人默默无语,风吹着屋檐下形单影只的玉片下的铃铛,叮当作响。

“我主人说了,杨府还给你了,还有一件东西,他不屑要,那是他悲剧可笑一生的开始。”

“啪——”玉片落在地上,杨婵蹲下,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那风铃上仅存的玉片,抬起通红的一双眼睛,“你什么意思?”

“主人的意思是,他不仅要给你断绝兄妹之情,还要和你们杨家断绝关系。他有今日的下场,也是托了有一个思凡女人生的女儿的福……”

“你住嘴!”杨婵猛地站起身,身体摇晃了几下,好不容易地看清了侧卧她面前的人,“杨戬,你……你真是这么想的吗?你为什么不转过来看看我,为什么?”杨婵歇斯底里地哭声,引来了在外等候的沉香和小玉。

哮天犬没有告诉杨戬的是,杨婵是被两个小辈搀扶着离开的,她没有不难过。杨戬没有告诉杨婵的是,那仅剩的两枚风铃玉片,有一片不是被他扯落的,而是自然而落,就像秋日枝头枯萎的叶子,不得不被风吹落,任谁都无能为力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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